第六十九章 仁人胸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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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的日子，青梅很恍惚。
她穿着孝服，坐在妖王宝座里，后面立着高高的妖幡。
昨天的新婚喜气迅速消退，今天已经是大丧的悲凉。
她听不清妖长子说了些什么，她满脑子都是那一束燃尽新房的天火。
然后，她任人摆布，在妖幡下站着，手扶妖幡大旗，念着一些誓言，接受群妖跪拜。
一切都那么不真实，仿佛在噩梦之中。
等梦醒了，她学会哭泣了，她已经是新任妖王了。
妖王，好像挺尊贵的称呼，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。
一百天过去了，青梅一直住在被天火烧成黑灰的院子里，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。
她酿了一坛酒，想祭奠亡夫的妖灵，自己尝一尝，是苦的。
怎么能不苦呢？酒里有她的眼泪。
后来，某一天，长公子带着一只女妖，到这片灰烬，向她辞行。
说了些什么，记不太清楚，似乎是妖界安定，长公子不愿意留在悲伤之地，要流浪四方，与恋人双宿双飞，希望妖后成全。
成全吗？
他不愿意留在悲伤之地，难道我很愿意？
青梅转过身，没说什么，当她回过头时，长公子已经带着女妖走了。
离开也好，至少，他有恋人相伴，走到哪里都不孤独。
现在，青梅的亲人只剩下一个了，是年幼的年华。
少年不识愁滋味，父君的离世，兄长的离别，似乎没有给他太多悲伤。
他整日和两个小女妖玩耍，一个叫小樱，一个叫翠儿。
小樱活泼，翠儿安静，年华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，似乎欢乐无穷。
在年华每天问候青梅早安的时候，青梅叮嘱过他：“不要做负心郎，别伤了两个女孩的心。”
年华听得很懵懂，总是很乖巧的答应青梅，然后再跑着寻她们玩耍。
这样稀里糊涂的日子，一晃就是十几年，青梅有了长公子的消息。
消息说，长公子是被青梅驱逐出妖界的，因为担心长公子抢了青梅的妖王宝座。
妖王祭天后，妖后接任，这是妖界祖训，青梅为什么要担心长公子抢了她的宝座？
因为青梅的宝座来历血腥，在与妖王洞房喜烛之夜，青梅用毒酒毒死了妖王。
不知道是怎么传出来的消息，迅速在妖界里蔓延，群妖已经风云暗涌。
青梅懒得理这些，只有苦笑。
真是会编，两人共饮一壶酒，自己怎么没被毒死？
又过了一段时日，青梅又收到一个消息，长公子的爱妻有了身孕。
这真是好消息，妖界有后了。
青梅曾想去看望长公子，又怕见到他后，互相勾起伤心，何必打扰呢？
也曾想让长公子重回妖界，寻一处安静地建府，不要再在人间流浪了，享受他该有的妖界荣光。
但青梅没说出口，她心里明白，无论对自己或是对长公子而言，妖界都是伤心地。
青梅从未说过要招回长公子，长公子却自己回来了。
他站在妖幡下，半身血迹，目中有泪，泪中透着恨意。
他对众妖痛说青梅的恶毒卑鄙，毒死丈夫，驱逐儿子，杀死儿媳。
“今日之战，我就算血溅妖幡，也要为妖界讨个公平！”
曾经，站在妖幡下，立青梅为妖王的是他，现在，要与青梅决战的也是他。
青梅站在群妖里，远远看着他，曾经的懵懂少年，现在已长成英雄的模样。
他说我恶毒卑鄙，已经无所谓了，我本来就不想做妖王，今天终于卸下包袱，可以和夫君团聚。
可是，他说我杀死他的爱妻，这又是从何说起？
好像群妖中有人高喊：“请妖王给我们交代！”
交代什么？
丈夫死了，继子反目。
无话可说，只有苦涩。
然后，稀里糊涂的，自己被关在牢笼里。
看着长公子慷慨激昂，受妖群跪拜，新一代妖王又诞生了。
他站在妖幡前面，如此威武，的确有一代妖王的风采。
年华挤在妖群里，透着人群缝隙遥望继母，眼睛里是惊恐与无助。
青梅对年华笑了笑，她自己也知道，此刻的笑容一定很丑，因为满眼是泪。
大典很雄伟，鼓乐齐鸣震天响，长公子的英雄模样，的确与这份威武很相衬。
然后，就该处死我了吧。
的确，有人高喊要烧死青梅，但长公子摇了摇头，淡淡一句：“随她去吧。”
然后，青梅被丢到妖界的荒芜之地，再也没人管她。
故事听到这里，寒九淡淡叹息：“这么说，你是无辜的？”
青梅浅笑：“只要来到俗世间，天下哪有无辜人？”
这似乎是禅机谒语，寒九无心理会，自顾冷笑：“人人都在说真相，人人都在千变万化。”
铁链已被冰封，似乎斗不过青梅的冰茧，寒九单手抓住铁链，助它全部妖法，与铁链并肩作战。
“寒九。”青梅一声唤，如哭如泣：“真相在故事的结局里。”
“疯婆子，我听不懂你说什么。”寒九运足气力，铁链已经渐渐破冰。
青梅微叹，怜音苦涩：“是长公子杀了老妖王。”
轻轻一句，寒九震惊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真相不止这一句，还有一句：“也是长公子杀了自己的妻子。”
弑父杀妻？最恶毒也不过如此，青梅真敢编造！
“你以为我会信你？”
寒九冷笑，他嘴里虽然不信，心里已经动摇。
先前，年华半身脓血，痛斥过妖王的卑鄙，现在，青梅将如此大罪扣在妖王头上，寒九不敢相信，也不愿相信。
他不愿相信世间真有如此恶毒的心。
“寒九，如果是我杀了他的父亲和妻子，他为什么不杀我？”青梅笑音如此凄苦，反问寒九：“难道你相信他有仁人胸怀？”
不相信，寒九从头到尾就不相信，如果妖王有仁人胸怀，寒九早已将血抹在妖幡上了。
何必去一趟人间，又何必冒九层山之险？
“他不杀我，是为了夺回我丈夫的内丹。”
青梅说出答案，再次苦笑：“他将我流放到妖界荒芜之地，就是为了趁没人看见的时候下手，杀我取丹。”
接下来的日子，青梅很恍惚。
她穿着孝服，坐在妖王宝座里，后面立着高高的妖幡。
昨天的新婚喜气迅速消退，今天已经是大丧的悲凉。
她听不清妖长子说了些什么，她满脑子都是那一束燃尽新房的天火。
然后，她任人摆布，在妖幡下站着，手扶妖幡大旗，念着一些誓言，接受群妖跪拜。
一切都那么不真实，仿佛在噩梦之中。
等梦醒了，她学会哭泣了，她已经是新任妖王了。
妖王，好像挺尊贵的称呼，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。
一百天过去了，青梅一直住在被天火烧成黑灰的院子里，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。
她酿了一坛酒，想祭奠亡夫的妖灵，自己尝一尝，是苦的。
怎么能不苦呢？酒里有她的眼泪。
后来，某一天，长公子带着一只女妖，到这片灰烬，向她辞行。
说了些什么，记不太清楚，似乎是妖界安定，长公子不愿意留在悲伤之地，要流浪四方，与恋人双宿双飞，希望妖后成全。
成全吗？
他不愿意留在悲伤之地，难道我很愿意？
青梅转过身，没说什么，当她回过头时，长公子已经带着女妖走了。
离开也好，至少，他有恋人相伴，走到哪里都不孤独。
现在，青梅的亲人只剩下一个了，是年幼的年华。
少年不识愁滋味，父君的离世，兄长的离别，似乎没有给他太多悲伤。
他整日和两个小女妖玩耍，一个叫小樱，一个叫翠儿。
小樱活泼，翠儿安静，年华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，似乎欢乐无穷。
在年华每天问候青梅早安的时候，青梅叮嘱过他：“不要做负心郎，别伤了两个女孩的心。”
年华听得很懵懂，总是很乖巧的答应青梅，然后再跑着寻她们玩耍。
这样稀里糊涂的日子，一晃就是十几年，青梅有了长公子的消息。
消息说，长公子是被青梅驱逐出妖界的，因为担心长公子抢了青梅的妖王宝座。
妖王祭天后，妖后接任，这是妖界祖训，青梅为什么要担心长公子抢了她的宝座？
因为青梅的宝座来历血腥，在与妖王洞房喜烛之夜，青梅用毒酒毒死了妖王。
不知道是怎么传出来的消息，迅速在妖界里蔓延，群妖已经风云暗涌。
青梅懒得理这些，只有苦笑。
真是会编，两人共饮一壶酒，自己怎么没被毒死？
又过了一段时日，青梅又收到一个消息，长公子的爱妻有了身孕。
这真是好消息，妖界有后了。
青梅曾想去看望长公子，又怕见到他后，互相勾起伤心，何必打扰呢？
也曾想让长公子重回妖界，寻一处安静地建府，不要再在人间流浪了，享受他该有的妖界荣光。
但青梅没说出口，她心里明白，无论对自己或是对长公子而言，妖界都是伤心地。
青梅从未说过要招回长公子，长公子却自己回来了。
他站在妖幡下，半身血迹，目中有泪，泪中透着恨意。
他对众妖痛说青梅的恶毒卑鄙，毒死丈夫，驱逐儿子，杀死儿媳。
“今日之战，我就算血溅妖幡，也要为妖界讨个公平！”
曾经，站在妖幡下，立青梅为妖王的是他，现在，要与青梅决战的也是他。
青梅站在群妖里，远远看着他，曾经的懵懂少年，现在已长成英雄的模样。
他说我恶毒卑鄙，已经无所谓了，我本来就不想做妖王，今天终于卸下包袱，可以和夫君团聚。
可是，他说我杀死他的爱妻，这又是从何说起？
好像群妖中有人高喊：“请妖王给我们交代！”
交代什么？
丈夫死了，继子反目。
无话可说，只有苦涩。
然后，稀里糊涂的，自己被关在牢笼里。
看着长公子慷慨激昂，受妖群跪拜，新一代妖王又诞生了。
他站在妖幡前面，如此威武，的确有一代妖王的风采。
年华挤在妖群里，透着人群缝隙遥望继母，眼睛里是惊恐与无助。
青梅对年华笑了笑，她自己也知道，此刻的笑容一定很丑，因为满眼是泪。
大典很雄伟，鼓乐齐鸣震天响，长公子的英雄模样，的确与这份威武很相衬。
然后，就该处死我了吧。
的确，有人高喊要烧死青梅，但长公子摇了摇头，淡淡一句：“随她去吧。”
然后，青梅被丢到妖界的荒芜之地，再也没人管她。
故事听到这里，寒九淡淡叹息：“这么说，你是无辜的？”
青梅浅笑：“只要来到俗世间，天下哪有无辜人？”
这似乎是禅机谒语，寒九无心理会，自顾冷笑：“人人都在说真相，人人都在千变万化。”
铁链已被冰封，似乎斗不过青梅的冰茧，寒九单手抓住铁链，助它全部妖法，与铁链并肩作战。
“寒九。”青梅一声唤，如哭如泣：“真相在故事的结局里。”
“疯婆子，我听不懂你说什么。”寒九运足气力，铁链已经渐渐破冰。
青梅微叹，怜音苦涩：“是长公子杀了老妖王。”
轻轻一句，寒九震惊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真相不止这一句，还有一句：“也是长公子杀了自己的妻子。”
弑父杀妻？最恶毒也不过如此，青梅真敢编造！
“你以为我会信你？”
寒九冷笑，他嘴里虽然不信，心里已经动摇。
先前，年华半身脓血，痛斥过妖王的卑鄙，现在，青梅将如此大罪扣在妖王头上，寒九不敢相信，也不愿相信。
他不愿相信世间真有如此恶毒的心。
“寒九，如果是我杀了他的父亲和妻子，他为什么不杀我？”青梅笑音如此凄苦，反问寒九：“难道你相信他有仁人胸怀？”
不相信，寒九从头到尾就不相信，如果妖王有仁人胸怀，寒九早已将血抹在妖幡上了。
何必去一趟人间，又何必冒九层山之险？
“他不杀我，是为了夺回我丈夫的内丹。”
青梅说出答案，再次苦笑：“他将我流放到妖界荒芜之地，就是为了趁没人看见的时候下手，杀我取丹。”